冯远征：一场戏剧性的生命

北京人艺院长冯远征最近的一段采访看得人心里五味杂陈。这位在话剧舞台上摸爬滚打三十多年的老戏骨，竟亲口说出“我演不演戏已经不重要了”这样的话。细品才发现，字字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传承焦虑。

六十年代生人的演员集体谢幕，剧院后台突然空了大半。冯远征掰着手指头算账：三五年内必须完成新老交替，这可比排十台大戏都棘手。年轻人就像刚抽条的树苗，既不能旱着又不能涝着。老院长现在整天琢磨的，是怎么在关键成长期帮他们清杂草、保养分，这份用心良苦倒像是园丁而非院长了。

想起二十年前《茶馆》剧组，冯远征还是被蓝天野、郑榕这些老艺术家托着走的新人。如今角色转换，他要把当年被老前辈托举的温暖传递下去。有意思的是，他并不主张揠苗助长，反而强调要给年轻人“挣扎着站起来”的空间。这话听着耳熟，像极了好家长教育理念——既要保驾护航，又要放手试错。

眼下北京人艺的排练厅里，青年演员排《雷雨》时还带着学生气，灯光亮起时却要撑起百年剧院的门面。冯远征在侧幕条后看着，怕是想起了自己初登台时的踉跄模样。这份传承就像接力跑，交棒时既得握紧又得松手，个中分寸最考验掌舵人的智慧。

戏剧行当有句老话：台上三分钟，台下三代功。冯远征现在把整个剧院当成了新戏来排，主角位置让给年轻人，自己甘当幕后推手。这出传承大戏要是唱成了，可比任何个人表演都精彩。毕竟，能让剧院大旗永远鲜亮的，从来不是某个角儿，而是一代代人接续点燃的星火。

(责任编辑：佚名)